设计 Michel da Costa Gon?alves Nathalie Rozencwajg
撰文 李苏萍
工程名称：市政厅酒店（Town Hall Hotel & Apartments）
坐落地点：伦敦，英国
面 积：改建部分7500 m2，新建部分1500 m2
参与设计：Michel da Costa Gon?alves Nathalie Rozencwajg
竣工时间：2010
摄 影：Ed Reeve Sue Barr
2010年5月，位于伦敦东区的Town Hall Hotel & Apartments开门迎客。这栋被列为二级历史保护建筑的前市政厅——巴斯路市政厅（Bethnal Green Town Hall）在rare建筑事务所和新加坡酒店开发商Peng Loh的共同努力下，被改扩建成拥有98个房间的时尚设计酒店，每个房间的设计都不尽相同。巴斯路市政厅始建于1910年，是一座爱德华（Edwardian）风格的建筑，拥有众多新巴洛克式的细部。1939年的加建部分则采用了新古典风格，1993年被弃置不用后巴斯路市政厅曾经成为不少著名影片的场景，例如1998年的《两杆大烟枪》和2007年的《赎罪》等。可以想见它的混合风格仍然有着相当的魅力。当第一次踏入市政厅的时候，被业界称为酒店奇才的Peng Loh就知道这是他想要的建筑，这将是一次特别的体验。
从酒店老建筑的主入口可以隐约看到后面加建部分的屋顶，与现存建筑体量相协调
利用参数设计以及数字化制造出的建筑外表皮将新老建筑融合在一起，并与周围环境相呼应
北立面
南立面
Peng Loh素以开放改造老建筑项目而闻名，例如被同行和游客津津乐道的新加坡新大华酒店（New Majestic Hotel），以及上海的水舍（Water House）都是旧建筑改造。Peng Loh与rare的两位合伙人——Michel da Costa Gon?alves和Nathalie Rozencwajg相识于新加坡。他们除了进行建筑实践外，也在伦敦著名的AA建筑学院（Architectural Association School of Architecture）教书。每年夏天他们都会飞到新加坡主持AA建筑学院夏季访问研讨会。他们住在Peng Loh的新大华酒店，并在研讨会上与其结识。这一改建工程与他们的研究兴趣颇为相关——如何在高密度的历史城市中进一步增加密度，以及在这一环境境中将表皮作为公共与私人空间之间的连接界面，并由此来对所处环境做出反应。
新老建筑交界处，不同的材质使新与旧截然分开，同时新建筑表皮上镂空部分以及体量上的处理，又使新与旧展开对话
在夜晚灯光透过建筑外表皮的镂空部分投射出来，使整栋建筑看上去柔和生动
顶层的加建部分，镂空图案与斑驳的砖墙产生视觉上的联系
顶层室外露天平台
以研究为基础的设计给这一工程带来很多新颖的想法；同时，在大尺度的建筑中实现一些曾经只是理论上的假设也无疑使研究受益。在Costa Gon?alves和Rozencwajg的教学和研究中大量采用的参数化设计被应用到改建工程的外表皮和室内设计中。尽管参数化设计在当今建筑院校非常流行，在建筑中的应用也层出不穷，但仍处于研究发展状态。虽然理论上任何参数化设计都是可以建造出来的，当面对实际工程时，他们发现还是有很多亟需解决的问题。例如需要有一定数量的重复才能将造价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而要控制施工质量则意味着和施工方的不断斗争，投入极大的精力将施工图和设计说明做到尽量细致，以及至少每周一次，有时甚至是每天到工地现场。
在改建工程中，基于业主的要求，原建筑顶部加建了一层，以增加酒店客房的数量。rare采用镂空金属板表皮，基于光线和视线的需要，利用参数化设计控制表皮上的镂空部分。这层抽象的表皮成为原有建筑的背景，也将两个时期的建筑结合在一起。老建筑中一个装饰艺术风格（Art Deco）的通风格栅使rare受到启发，设计出一系列以此为母题的图案。这些图案不仅应用在建筑外表皮，也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在多处场所。例如酒店房间中用于隔断厨房的推拉门，是将图案用CNC数控铣床浅雕在密度纤维板（MDF）上；又或是室内游泳池空调出风口处的金属板，镂空部分也采用类似图案。rare的方案在尊重现有建筑和周围环境的同时，注入了当代精神，使他们成功地说服英国古迹署批准这一大胆的改造方案。
Viajante餐馆的吧台
Viajante餐馆，座椅也是由rare设计
酒店客房内的厨房隔断由白色密度纤维板制成，其上由CNC数控铣床浅雕出图案
酒店客房内的厨房隔断由白色密度纤维板制成，其上由CNC数控铣床浅雕出图案
客房厨房隔断立面
建筑剖面
内部空间立面
游泳池空调通风口的也设有镂空图案
位于顶层的酒店套房，可以看到很多老建筑的细部
酒店客房
id+c：在这个工程中处理新旧关系的主要原则是什么？
Nathalie Rozencwajg（以下简称Rozencwajg）：这栋建筑由两个时期的建筑物组成，前半部分建于1910年，后半部分扩建于1937年。所以当我们开始介入时，这栋建筑已经有多种风格，有新有旧。加之业主的很多实际需求，构成了我们开始设计的基础。业主要求在屋顶上加建一层。我们的方法不是在已有建筑上加上另一栋建筑，而是用新建部分以比较抽象的方式将已有的两部分结合在一起。所以我们不想加入一个新的有门有窗的传统立面，而是给现存建筑一个背景，并且与之形成一个具有内在联系的整体。这是一个主要原则。
总体来说，我们从现有建筑中找寻灵感，例如材料、装饰，以及一些施工工艺。但所有新建部分都会以当代方式进行重新诠释。在我们的设计中可以很清晰地辨识出哪部分是新的，哪部分是旧的。这种新与旧的对比与共存是我们认为有趣的地方，而不是把旧的都拆掉，或将新加的东西故意做旧。例如我们用了很多铜、大理石、水刷石等现有建筑中大量使用的材料。
id+c：所以你们用材料作为与现存建筑的一种联系，但其应用及形式都是很当代的方式。
Rozencwajg：对。不仅是关乎材料，也关乎技术。例如我们使用了一种我们称之为数字工艺（Digital Craftsmanship）的技术。你大概看到那些“厨房”隔板的图片了。图案来源于我们在对老建筑进行调研时找到的一个旧的装饰艺术风格的通风格栅。我们将之发展成一系列图案，用CNC数控铣床制作。最终形成的效果类似传统木工艺的镶嵌细工（Marquetry），但这是使用数字化设计与制造的结果。
id+c：我知道“性能化表皮”（Performative Skin）是此工程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它使用了参数化设计以及数字化制造工艺，通过调节表皮镂空部分控制视线及光线，从而与周围环境对话。你觉得在这个表皮的设计过程中什么是最具挑战性的？
Rozencwajg：最具挑战性的部分是说服英国古迹署同意这一设计。因为这是一栋二级历史建筑。这是个非常非常有趣的过程，涉及很多方面的交流。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理解设计背后的观念和想法。所以这些对话对于我们彼此来说都非常有用。
另外就是从参数化设计到真正把它制造出来，这之间还存在着若干步骤。在理想化的世界里，你按个按钮，所有设计都从计算机直接到了制造机。“在现实中”虽然的确是从计算机直接到制造机，但这中间还存在着好几步，很多实际的问题。所以，通过这个工程能看到现在在实际工程中到底能够将参数化设计推进到什么程度。
id+c：rare事务所能够制作这些设计的原型产品（Prototype）吗？还是你需要找一家制造商帮你实验？
Rozencwajg：我和我的合伙人都在AA建筑学院教书。我们在研究和教学中已经探讨了很多参数化设计与数字制造的想法。所以我们在学校的工具允许的范围内曾经做过许多这方面的实验，例如用激光切割机及CNC数控铣床。我们也举办过很多相关的研讨会。对于具体的工程，我们有几个熟识的制造商可以为我们制作原型产品。这个项目的施工队买了一台CNC数控铣床，所以我们能够很快地和他们一起进行实验。
id+c：你们在AA建筑学院的工作室叫做Envelop（e）：Focus。你能否具体说说你的研究、教学和实践是如何彼此强化的？特别是在这个工程中？
Rozencwajg：我们在AA所做的是如何在已经非常高密度的欧洲城市中进一步增加密度，插入新建筑。我们特别选了巴黎，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是从那里来的；另一方面，在某种程度上说，巴黎能够体现出一座城市的文脉和密度能达到何种程度，有非常强的历史感。而且法规非常严格，控制准入的建筑形式和结构。我们感兴趣的是怎样发展像伦敦、巴黎、罗马这样的城市，它们有悠久的历史、独特的风格、显著的文脉、苛刻的法规。我们通过研究建筑表皮来探询这些问题。因为它是能够反映出多种状况的表面，是公共与私密空间的临界面。正是在这一中间地段，“内”与“外”都投射其上，而且这也是适合学生研究的一个尺度。所以这是我们工作室探求的最基本问题。具体来说，我们会探讨怎样以当代方式解析已有语境，怎样将规范限制转换成创新的来源，我们称之为“创造性限制”（Creative Limits）。这些探索体现在这一工程中就是新与旧的对话，你不能将旧的“杀死”，也不能忽略新的。